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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证明你不是精神病！”
壹
某高档别墅区。夜已经深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投射着温柔的光，偶尔有保安开着巡逻车缓缓驶过，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夜晚。韩薇与她的丈夫田越躺在床上，宽大的真丝鸭绒被柔软轻薄，抵挡深秋带来的丝丝寒气。大壮猫也蜷缩着身子窝在韩薇新给它置办的猫窝中，睡得香甜，偶尔抖一抖耳朵，大概是在做梦。这么大的一幢房子只有两个人住，显得未免有些空旷，一个黑影无声的沿着实木地板走向厨房，他轻轻旋动煤气灶的按钮，啪啪的打火声过后，幽蓝色的火苗升起，火舌不断地舔食着纯铜的壶底。“嘶嘶……”壶中的水渐渐趋于沸腾，熟睡中的韩薇翻了一个身，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嘶嘶……呜呜——”巨大的蜂鸣音突然回荡在空旷的房屋内，将床上熟睡的韩薇惊醒，她睁大了双眼慌乱地滚下床，用耳朵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等她跌跌撞撞地来到厨房，煤气灶上的火焰早已经熄灭了，只有壶中的水尚在沸腾，不断地催动水壶继续发出“呜呜——”的叫喊。渐渐地，壶水趋于平静，蜂鸣音也停止，一阵寒风从厨房的窗口吹进来，韩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汗水浸湿，此时的她打了个冷颤抱紧了胳膊。“薇薇，怎么了？”卧室的方向传来丈夫田越慵懒的声音。“有人，有人在厨房……水壶里面的水烧开了！”韩薇被丈夫的话唤醒，转身一边喊着一边奔向卧室，她一头扎进田越的怀里，语录伦次的叙述着。“家里肯定进贼了，你快给警察打电话，快！”田越半信半疑的起身，做了一个手势让韩薇安静一些，然后从床边抓了一个石膏像当做武器，出门查看。有棱有角，挨上一下真够呛~过了一会，他回到卧室，冲着韩薇耸了耸肩。“什么人也没有，门窗都是好好地，安保系统也没有启动……”“那水壶里面的水！”“水壶我也查看过了，里面是空的。”“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别闹了，肯定是你看错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要不再吃一片药吧。”田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盒，取出一粒圆圆的药片放在韩薇手心，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我……我不想……”“乖，听话，把药吃了就能睡个好觉了。”“大郎，喝药了。”田越温柔的话语哄着韩薇，让她把手心的药片吞下。两人盖好被子，不一会，田越那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来已经重新进入梦乡，韩薇则一直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刚才的一幕反复在她脑海中出现。不对！我没有看错！韩薇重新起身，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远远地就看到厨房里面有一个黑影正背对着她。韩薇心中一惊，转身想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来到厨房门口，只见那黑影拎起水壶在往手边的玻璃杯中倒水，水汽蒸腾起来白色的烟雾，一切的细节都那么真实。“你，你是谁？”韩薇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黑影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头……随着他的转动，韩薇逐渐张大了惊恐的双眼，她两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凄厉的尖叫声依旧从手指的缝隙中争先恐后的挤出来。“啊！！！”韩薇“咕咚”一声昏倒在地上，卧室里的田越反而翻了个身，睡得香甜，只有大壮猫睁开睡眼，关切的围着韩薇喵喵的叫。书房中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只三足金蟾的摆件，悄悄地眨了眨眼。贰
秋天是白方觉比较喜欢的季节，因为天高云淡，阳光充足却不刺眼，最适合在事务所宽大的落地窗前晒太阳，左手一杯浓茶，右手一张报纸，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是的，最近的白方觉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个有钱人。不仅因为之前几单生意收获了丰厚的报酬，还因为天庭在今年年底的时候，终于把去年的年终奖给发了，白方觉更是作为优秀员工拿了双份，让事务所众人都羡慕不已。虽然“请客”的声音不断，白方觉还是能够坚守本心，置若罔闻，将节俭这一方针贯彻到底。他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从娱乐版翻到社会版，突然看到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标题。“著名女企业家爆出严重精神问题，韩氏集团股票大跌！”“韩氏集团……”“这不就是收养大壮的那个女的？”一只白净纤细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在白方觉的报纸上指指点点，陈鸾八卦的声音在头顶炸响，随即而来的是她“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白方觉抖了抖嘴角，没说话。“白老师你看，据家人爆料，韩薇最近频繁出现幻觉，梦游等症状……”“我识字……”白方觉十分无奈，由于视线完全被陈鸾手指遮挡，他被迫要按照对方的阅读速度来进行。“哎呀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啊，果然出事了！”陈鸾总算把这条报道看完了，使劲的拍了一下白方觉的肩膀。“嘶，轻点，她出事儿了你拍我干什么呀，还有……磕完瓜子你洗手了吗！”白方觉嫌弃的从自己的肩膀上把陈鸾的手拎走。“白老师你就不好奇么，一个月前她领养大壮的时候还好好，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而且咱们不是还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鬼吗？”陈鸾一边飞快的嗑着瓜子，一边比划着，瓜子皮满天飞。“我知道……”白方觉把自己脸上的瓜子皮摘下来，“除非委托人的授权，我们没有权利主动干涉人类的生活，当时我也给了她名片，她并没有来找我们啊……师出无名，我也没办法。”“啧啧，冷血。”陈鸾翻了白方觉一个白眼，跑到前台一个人看书了。“我冷血？我……这是规矩……”白方觉无力的控诉着。然而陈鸾根本不听，她的后背仿佛写着几个大字：不跟冷血动物说话。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事务所的大门口。“有求必应事务所是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陈鸾抬起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大波浪站在门口，她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黑色丝袜，细高跟鞋，高傲的仰着自己漂亮的脸蛋，对里面的陈鸾有些不屑一顾。“你，你不是……”陈鸾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拼命回忆着，此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大波浪的胸口钻了出来。“喵~”“陈大壮！”叁
陈鸾满脸疑惑的给高傲的大波浪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歪着头慢慢走开，突然她一拍脑门想起来，这个坐在沙发上抱着陈大壮的女子，就是当初带着韩薇来宠物店买宠物的那个人！很明显，身为一只鸟，陈鸾潜意识里更倾向于记忆生物的毛发特征陈鸾在大波浪背后七手八脚地跟白方觉比划着，传递这个信息。“咳咳……”白方觉推了一下眼镜，掩饰着心中的笑意，这个陈鸾啊总是认猫不认人，老毛病了。“这位女士怎么称呼?”“我叫Christina，是韩薇的朋友，我们见过，白老师。”大波浪推过来一张名片，这正是当初在宠物店门口，白方觉塞给韩薇的那张，白方觉挑了一下眉毛，没说话。身后的陈鸾远远地竖起耳朵，偷偷拍了一张大波浪的照片，然后低头飞快地打字，不到半个小时，陈不惑和林玖就前后脚回到事务所，三个人围在前台窃窃私语。“这张名片是我给韩女士的没错，她怎么没来?”白方觉假装不知情，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薇薇姐她……”Christina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大壮猫，然而这样悲伤的表情在她脸上只维持了一秒，她就重新抬起头来。“名片上说你们这里有求必应，是不是真的?”Christina环顾着事务所，眼神停留在白板上贴着的几张之前案件的线索和照片。其实在来之前，她也拿不定主意，算是病急乱投医了。“那是我们的服务宗旨。”白方觉说话慢悠悠的，与咄咄逼人的Christina形成鲜明对比。“我怎么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借您右手掌心观看，一试便知。”Christina狐疑的将自己的右手掌心递给白方觉，对方只是低头看了看，然后掐着手指像是在算些什么，片刻之后，白方觉抬起头，不疾不徐的说着。白老师又一祖传艺能看手相“您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目前大哥已经成亲，并且生了一个小棉袄；二哥就困难了些，尚未找到女朋友，已经做了27年的单身狗了。”“你……你是不是提前查过我家的事儿啊！”Christina有些坐不住了。“你懂什么，我们白老师厉害着呢，大明星方玲玲知道吧，前一段时间她家里闹鬼，那个案子就是我们事务所破的！”陈鸾默契地来了一段现场捧哏，彻底把Christina给镇住了，她低头思考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就信你们这一次，只要你们能把薇薇姐救出来，钱不是问题！”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白方觉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然而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不急，先说说情况吧……至于接不接您这单委托，我们还要根据您的情况来决定。”白方觉轻轻将银行卡又给推了回去，果然原本趾高气昂的Christina瞬间脸色有些变化，慌乱之色一闪而过。等她再次张口的时候，身段放低了很多，语气中也多了些诚恳。“这件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我跟薇薇姐是好朋友，每周我们都会聚会，一般就是吃吃喝喝，聊聊天什么的，但是那一次薇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看她精神有些不好，就问她是不是没睡好，没想到薇薇说，她已经整整一周不能好好睡觉了……”Christina抓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像是在努力回忆哪一天的经过。“薇薇姐的原话是，她总是做着一个重复的噩梦，梦里有一个男人站在很高的楼顶，然后纵身一跃而下，然后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重复的噩梦?”“对，就是一周七天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很奇怪对吧?”一周七天不休息貘兽也撑不住啊白方觉点了点头，示意Christina继续。“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她甚至能看到跳楼的那个男人衣服上的污渍，地上爆裂开的脑浆，围观群众尖叫的表情……除了那个男人的脸……”肆
随着Christina的叙述，天色逐渐暗下来，事务所点亮了橘色的壁灯，这让屋子里平添了一份温暖。陈鸾贴心地把冷掉的咖啡换走，Christina的故事还在继续。“一开始我觉得是她压力太大了，毕竟要掌管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她经常睡得很少，于是我就想带着她放松一下心情，比如养只小宠物什么的……”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大壮，对方已经在她的膝头打起了呼噜。“大壮的确让她很开心，但是却不能阻止她继续做那个噩梦，而且她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再也无法入睡……我医院查一查，但是被田越拒绝了。”Christina说到这里有些愤怒，眉头扭在一起。“田越是?”“是薇薇姐的丈夫，一个小白脸！”“看来韩薇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呢。”白方觉笑了笑，换了个坐姿。“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是我们这些薇薇姐身边的朋友都十分讨厌那个田越，他就像一个吸血鬼，攀附在薇薇姐身边，榨干她的活力和快乐。”“OK，那么这个吸血鬼为什么阻止韩薇去看病呢?”白方觉点点头，经验告诉他不要跟女生争论谁是谁非，你只要点头就好。“因为他要献殷勤呗，假装体贴说什么要亲自带着薇薇姐去看病，但却医院，他把薇薇带到了一个私人诊所，一个姓张的蒙古大夫给看到病，非说薇薇已经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还给开了一大堆的药。”Christina说着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来一个手绢，里面摊开是几颗白色的小药片。市面上有无数种白色药片它可能是阿司匹林也可能是压缩后的洗衣粉“这是我偷偷从薇薇的药盒里拿出来的，医院问过，药片上面没有字，医生也不能确定里面的成分。”白方觉冲着陈鸾点了点头，后者接过手绢，林玖随即从兜里拿出来一个证物袋，陈鸾将手绢连同药片一起塞了进去，行云流水配合默契。“这些药吃了半个月，薇薇的病却一直不见好，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她经常会在半夜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人进来了。我去过两次，还报过几次警，但是始终没有看到薇薇说的那个人……而田越说这都是薇薇的幻觉，是薇薇的病又严重了……”说道这里，Christina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最可恶的是那个田越，居然以病情恶化为借口，不让我们再跟薇薇见面，连电话也不行，公司的一切事情都由他向外传达，很多商务活动都被耽误了，而田越说这一切都只怪薇薇生了病！”“渣男！”陈鸾在背后小声吐槽。“渣男！”Christina在正面大声控诉。“薇薇在昨天被田越送到了精神病院，而且不许任何人探视，我跑到薇薇家找田越理论，那个渣男只把大壮塞给了我……叫我处理掉。我是在大壮的猫窝里看到的您的名片，我记得那天您只看了薇薇一眼，就问她是不是肩膀酸？”“没错，我的确这么问过，她也肯定了我的猜测。”白方觉老神在在的回答着，有些起范儿。“这么说您是不是也懂一点这个……中医之类的，望闻问切什么的？”“略懂略懂……”“略懂，略懂...”陈鸾，陈不惑，林玖集体在身后翻了个白眼。“那么就拜托您了。”Christina重新将银行卡推了过来，恳切地说着。白方觉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有求必应。”伍
Christina抱着大壮，踩着她的恨天高走了，并且委婉地回绝了陈鸾收回大壮的提议。“我会帮薇薇姐照顾好大壮的，你放心！”“那好吧……”目送Christina坐电梯下楼之后，林玖和陈不惑抢着去看银行卡上的数字，结果让他们有些失望。“比方玲玲给的差远了。”“还不如陈太太呢。”“你们两个财迷！”陈鸾在他俩脑后赏了一人一个毛栗子，“这只是定金，而且这个Christina不是金主，真正有钱的是韩薇，我们要是把她从精神病院给捞出来，她能不意思意思？是吧？”有道理，林玖和陈不惑点头如捣蒜。白方觉则抱着肩膀一直在思考，这个韩薇从那天的短暂一面看来，的确是被什么鬼给附了身，这也能够解释Christina提到的噩梦和幻觉之类的情况……但是就刚才Christina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是在暗示韩薇的生病与这个田越有关，这倒是有点意思。“林玖，药片的事情你去找个靠谱的人问问。”“收到！”林玖一扭屁股，化作一阵白烟，他的执行力向来一级棒。“不惑，你去一下地府吧，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什么出逃的鬼魂，尤其是摔死的那种。”“收……咦，为啥查摔死的？”陈不惑挠了挠头。“当初在宠物店，我跟陈鸾都看到韩薇的肩膀上趴着一个恶鬼，那就是她一直觉得肩膀酸痛的原因。一般这样的恶鬼附身后，会让被附身的人寝食难安。况且Christina也提到了，韩薇经常做同样的一个噩梦，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恶鬼造成的。”“难道梦里的那个跳楼的男人就是……”“没错，人因为意外横死，成了恶鬼，也许生前的记忆都忘记了，但是这种不甘于死亡的怨念却会一直伴随着他，也就是说这个恶鬼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自己死去的场景了，他钻进韩薇的梦里，想要扰乱她的思绪，也只能反复播放这段他唯一记得的事情。”“那为什么韩薇始终看不到跳楼男人的脸呢？”“因为人除了面对镜子，其他时候是很难回忆起自己的长相的……我也是根据这一点才推断出这个梦里的男人，有可能就是韩薇肩膀上的那只厉鬼。”“哦……”原来是这样，陈不惑一边念叨着，一边慢吞吞的往门口走去。身后的陈鸾满头问号地叫住他。“哥，你去哪？”“地府啊……”“那你往门口走干嘛，准备下楼打车去吗？”陈鸾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望着陈不惑。“哦对！”陈不惑一拍脑门，身形消失在一团金黄色烟雾中。“我这个老哥呀……”陈鸾摇着头，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对了小鸾~”白方觉叫住了正准备继续自己嗑瓜子大业的陈鸾。“咋啦？”“你不是经常看一些那种，八卦小报，